一、回望传统——柔中带刚的怀旧之歌

五四思潮爆发后，就如何对待中国文化传统的问题，知识分子的立场各有所异，激进派、温和派、保守派之间，林语堂可算作是温和派。如果说20年代的林语堂同样怀有五四一代知识分子的启蒙理想，倡导全盘西化，那么到了30年代，林语堂的立场发生转向，进一步与传统文化形成了亲缘关系。如此再来看写于1938年至1939年间的《京华烟云》，作品旨趣明显区别于五四时期大多数知识分子领导者所高举的反传统大旗，恰恰相反，对待中国传统文化思想，对待那旧的东西，林语堂所采取的态度是冷静的、克制的，或者说其立场就像是一曲柔中带刚的怀旧之歌，他一面试图肯定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内在魅力，一面也带有批判和反思的立场在向后观望，难能可贵的是，这种批判和反思又是张弛有度、有礼有节的，有学者指出，这其实是林语堂用艺术的形式在描绘传统中国新旧文化的现代化转型，也即中国作为一个古老的文明到一个现代民族国家的转型。结合全书对旧文化的价值态度来看，这种把握其实是十分精到的，林语堂在表达这种转型时倾注了他的理性、他的宽怀、他的节制，在作品中，这不仅体现为儒释道三教思想都在书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正面呈现，同时体现为林语堂对传统礼俗规条伴随着理解性意味的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