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苦闷与忧郁的诗歌主题

现代文学理论一般认为, 主题是文学作品的中心观念或支配性观念，所有重要的文学作品都有内在的主题，这个主题在作品不断展开的意思和意象中被具体地、戏剧性地表现出来。而库而提乌斯则说:“主题是关系到人对世界的独特态度的最重要因素。诗人的主题范围，是他对生活将他拋入其内的诸具体情景的典型反映的一览表。”^[] 因而我们可以说，文学作品的主题是特定时期诗人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的最集中的审美凝聚。

“五四”时期意味着“人”的被发现与觉醒。轰轰烈烈的新文化思想启蒙和“五四”解放运动使人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激励着人们对自由、平等、独立的向往与个人幸福的追求。但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恶势力对此深恶痛绝，反复横加阻挠，使刚接触到一线光明的社会重又陷入黑暗。正如鲁迅曾说：“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 “五四”运动的落潮把知识分子推向痛苦的深渊，使曾经满怀激情的青年人们看到了理想的幻影却无法让他们在现实中实现自我对独立人格的追求。理想的受挫与现实的恐怖，使觉醒了的知识分子陷入更深的落寞与悲哀之中，无法避免地对人生产生了彷徨、虚妄与颓废的情绪，这是一种梦醒后无路可走的苦闷和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