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于金丝楠树种的误解
很多文献及百度百科中描述[1-4]:“金丝楠是一些材质中有金丝和类似绸缎光泽现象的楠木(包括帧楠、紫楠、闽楠、润楠等)的泛称,广义的金丝楠指楠木显现金丝的都叫金丝楠,而在古代和近代,金丝楠是紫楠的别名。”金丝楠木并不是指一种树,更不是指仅产于某地的楠木,而是指樟科楠木类桢楠属中的桢楠、紫楠、闽楠、利川楠、浙江楠以及润楠属中的滇润楠(民间称香楠)、基脉润楠、粗壮润楠这 8 种楠木树种[5]。刘洁[6]的《四川芦山地区阴沉木雕刻工艺品产业的发展》中写道:“金丝楠木阴沉木,即樟科里的桢楠木形成的阴沉木。”
上述内容为目前市场上常见的对金丝楠的定义及其树种的描述,但这些都是不准确甚至是对金丝楠的错误描述。目前市场上对“金丝楠”众说纷纭,大部分人对金丝楠树种有不科学、不严谨的称谓认识,对它的历史、产地、外观的解释犹如雾里看花。关于金丝楠树种,文献记载较少,且由于植物学分类是近几十年传入中国的自然科学,古人当时尚不能对楠木树种进行科学分类,难免出现错误的树种称谓。因此造成了当前关于金丝楠木树种不明确、市场争议较大的问题。有人说小叶桢楠叫金丝楠,有人说紫楠才叫金丝楠,其实真正的植物学上的金丝楠是不存在的,是中国人对一种木材达到一种境界的称谓。金丝楠并不仅仅指桢楠,也不是只有桢楠才能叫做金丝楠。
目前初步得到广泛认可的是金丝楠树种的大致范围应该是樟科楠属的部分树种。且依据国家标准划分,在GB/T 7714-2005《中国主要木材名称》[7]中楠木类木种有8种,具体为闽楠Phoebe burnei(Hemsl.) Yang、细叶楠Phoebe hui Cheng ex Yang、红毛山楠Phoebe hungmaoensis S.Lee、滇楠Phoebe nanmu(Oliv.)Gamble 、白楠Phoebe neurantha(Hemsl.)Gamble 、紫楠Phoebe sheareri(Hemsl.)Gamble 、乌心楠Phoebe tavoyana(Meissn.)Hook. f. 、桢楠Phoebe zhennan。
目前木材市场上认可度最高的金丝楠树种主要是桢楠Phoebe burnei(Hemsl.) Yang和细叶楠Phoebe hui Cheng ex Yang(俗称小叶桢楠),且桢楠和细叶楠从树木形态到木材构造都相似度极高,且往往伴生。桢楠木材与细叶楠木材在贸易市场上基本无法区分,但桢楠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细叶楠无保护级别。
市场上容易与桢楠和细叶楠混淆的树种主要有黄心楠、黄金樟、大叶楠、黑壳楠、黑心木莲等。普文楠Phoebe puwenensis Cheng,别称黄心楠,树皮淡黄灰色,成薄片状脱落,小枝粗壮,老枝有明显叶痕,产云南南部,多见于海拔800-1500m的常绿阔叶林中[8]。与桢楠和细叶楠相比木质结构较疏松,生长较快,木材气味分酸、臭和无味三种,纹路较明显且较宽大,色彩单一呈深黄色。
网叶山胡椒Lindera metcalfiana Allen var. dictyophylla,即市场中所称的黄金樟或缅甸山香果,常绿或落叶乔、灌木,木材具香气。虽也具有漂亮的纹理,但没有桢楠与细叶楠那种“移步换影”的效果。
大叶楠Machilus kusanoi Hay.,樟科润楠属,树皮灰褐色,稍平滑。枝粗壮,紫灰色,产于我国台湾,木材淡红褐色,坚软中庸,气干比重0.57,纹理细致,加工易,耐用久[8],与桢楠和细叶楠木质差异很小,很难辨别。
黑壳楠L. megaphylla Hemsl. ,樟科山胡椒属,树皮灰黑色,枝条圆柱形,粗壮,紫黑色,产陕西、甘肃、福建、广东、广西以及云贵川等省区的山坡、谷地湿润常绿阔叶林或灌丛中,果皮、叶含芳香油,油可作调香原料,木材黄褐色,纹理直,结构细[8]。
2 关于金丝楠木产地的争议
网上有些报到中说“金丝楠的产地:主要在四川及其附近的邛崃山脉”。
这种关于金丝楠产地的说法并不全面。据《中国植物志》[8]描述,楠属树种为常绿乔木或灌木,约94种,分布亚洲及热带美洲。我国有34种3变种,产长江流域及以南地区,以云南、四川、湖北、贵州、广西、广东为多。
此外,据调查了解,金丝楠的地理分布是随着时间和历史的推移变化的。历史已成为过去,环境也发生了变化,因而文献记载就成为分析古代金丝楠产地的重要参考依据。在中国古代尚没有科学的植物科属种的分类,所以在大量古籍中只是统称为楠木而没有细分具体树种。在先秦时期,楠木的分布的范围比现在宽广。目前最早系统记载楠木生长分布的是成书于战国后期的《山海经》,野生的楠木多见于海拔1500米以下的阔叶林中。根据《山海经》对产楠山体的记载,其书记载产楠木的地区如下:虚勺之山(浙江会稽)、石脆之山(陕西华县境内)、夭帝之山(甘南眠县境内)、翠山(甘南玛曲峨山一带)、底阳之山(青海乐都、贵德一带)、符惕之山(青海大通一带)、敦亮之山(在黄河以北?)、余峨之山(山东南部)、夸父之山(河南灵宝溶山)、纶山(河南南阳一带)、朝歌之山(河南南部)、瑶碧之山(豫鄂交界处)、暴山(湖南)[9]。
据《山海经》特别是涉及楠木分布的《五藏山经》,再根据一些涉及当时楠木出土文物的分布,尤其是近年出土于四川等地的楠木船棺,棺椁以及悬棺的葬具可知,金丝楠木在先秦时期分布的北界和东界,大致框在北纬28°至35°和东经103°至121°的范围内,四川自古以来是我国金丝楠的分布中心。到唐宋时期林区开始不断缩小,根据《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舆地广记》等历史文献中关于楠木的记载和唐宋时期一些的考古资料分析,在这一时期,金丝楠的分布的北界已经退到九顶山、大巴山和大别山一线。明代以及清初,中国金丝楠木以四川、贵州、湖南、广西、广东、福建、江西、浙江、云南、陕西为主要的分布地区。经过唐宋时期的不断开采,中国江南和中南地区的金丝楠木已开采殆尽[10-12]。
金丝楠古往今来倍受人们青睐,更是明清两代帝王必用的“皇木”。据不完全统计,从明永乐四年(1406)至清道光年间共430多年的“木政”活动,单在四川采办“皇木”就达23次,总计53000根左右[13-14],其采伐时间长,规模浩大,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现在中国的楠木分布区域不断缩小,虽然南方的四川、贵州、云南、广西、江西、福建、湖南、湖北、江苏、浙江、安徽、台湾、甚至陕南、陇南和河南南部都有楠木生长,但真正成林的只分布在包括滇东南和龙门山、邛崃山、小凉山、乌蒙山、大娄山在内的一个狭小的弯月形地带。在四川盆地,多系半自然林和风景保护林,唯峨眉山和云南东南的西畴和麻栗坡一带有一定成林的原始楠木林。同时,由于成林面积十分狭小,已很难作为一种森林来描述了[12]。
3 金丝楠木存量
有报道称:“金丝楠原料并不稀缺,生长地域广泛。与黄花梨、紫檀等名贵硬木高达数百年的生长期不同,楠木自然野生林只需60多年便能成材,人工种植林只需30多年即可成材。国内南方大型林场中多有种植,旧料在民间存量也很多。”
上述报道是错误的描述。由于明清时期皇家的大量采伐,金丝楠资源逐渐减少,且近年来消费市场的过度需求更是造成了金丝楠资源的逐渐枯竭。就目前市场认可度最高的桢楠而言,桢楠是我国独有的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它的生长对温度、湿度和地质条件都有一定的要求,且生长极为缓慢,一般至少35年以上才能使用,百年以上才能材性稳定用作家具和建筑材料。拆房老料虽多,但大多直径只有一二十公分,最多三四十公分粗细。因此,目前国内直径在80公分以上的金丝楠大料几近绝迹,而材性好、纹理美的大料金丝楠更是一木难求。
4 金丝楠木表面防护
有种说法为:“金丝楠木家具讲究木色,即不上漆、不打蜡,因为上漆和打蜡后,金丝楠木的颜色会发黑,失去原有的色泽。故打蜡上漆者有假。”
这种关于金丝楠的制作工艺的说法也有失偏颇。众所周知,金丝楠属樟科,油性较好,保养得当的话,自身会自然包浆,但是根据对市场的了解,发现大件金丝楠制品如家具因为体积、重量等原因,在使用过程中不可能随时对它进行盘磨,因此将大件的工艺品或家具的表面擦涂天然生漆或清漆等表面处理是正常得当的防护方式。木材未处理之前香味浓郁清香怡人但纹理不够清晰光泽感较弱,而进行适当的表面处理并擦漆后发生光线的折射使得金丝楠制品纹理清晰、光泽感强、移步换影的效果突出,可以更好的展现金丝楠纹理的美,让家具及工艺品在最美的时刻定格。另一方面,由于金丝楠木质较软,为避免硬物划痕磕碰,需要上漆保护表面不被划伤。目前市场大多数使用天然绿色的生漆为主原料,经过多次反复打磨、抛光、擦漆等纯手工做法进行表面处理,使做出来的金丝楠家具和工艺品木纹清晰、平滑流畅、色泽清莹光澈,手感舒适。
5 金丝楠木是否为皇木
有报道称:金丝楠并非皇家独享,在甘肃、湖北、四川等地,庙宇、祠堂、民居中有很多楠木构件,至于棺椁用楠木的就更多了[15]。
事实上,金丝楠自古都是皇家文化符号的象征。普通品种的楠木香味一般只能保留几年就消失了。而金丝楠因金丝多,木质玉润[16],观赏价值最高,香味高雅久远,怡神养生,历来为皇家所看重。特别是树龄在500年以上,直径在80公分以上的桢楠,不仅明清两朝,就是任何一个朝代,民间都不能随便使用,这也是金丝楠木被称之为帝王木、皇帝木的由来。
由于楠属的8种楠木类树种大多数高大笔直,长达十几米,运输成本高,普通百姓难以消费。也正是由于楠木的生长期长,成材后体积较大,且多见于川涧中,还有古时候的“蜀道难”这些因素决定了只有王权贵族才用得起金丝楠木。
再者说,由于生长条件限定,北方不生长金丝楠,故北方使用金丝楠木的运输成本高,所以(北方的)普通百姓不能随便使用。但古时的百姓进行房屋建筑、制作家具一般就地取材,所以在南方楠木的产地,楠木作为常见木材,可能会有百姓进行局限使用,但无广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