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翻译单位和翻译效率的实证研究
更新日期:2017-08-06     来源:中国翻译   作者:陈芳萍  浏览次数:291
核心提示:这是对翻译学的一次实证研究。

                                                                                     从认识的角度下

谈翻译单位和翻译效率的实证研究

陈芳萍

(宁波大学,宁波)

 摘要:翻译单位是翻译理论中一个关键问题,是一种具有动态性和指标性特征的语言面。一方面,主观和客观上的翻译单位在不同译者间的各项差异能够充分反映其翻译水平的差别,从而决定翻译的效率;另一方面,翻译过程中译者所选取的翻译单位并非固定在一个语言单位上,而是在个人短期记忆容量,翻译熟练程度,对文本的了解程度等多种因素决定的。从语言学的观点出发,从词素、词、短句、小句、句子、段落到篇章的划分有不同的观点,功能学派试图确立功能翻译单位,而翻译研究派的学者提出“文化”作为翻译单位。本文着重探讨翻译单位与翻译效率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翻译单位,翻译转换,主观,客观

翻译单位的问题与翻译对等问题密切相关。翻译过程中,翻译单位在层次上寻求翻译对等的问题。就翻译作品而言,翻译单位是判断翻译正确与否的工具。西方翻译研究中关于“翻译单位”的概念最早出现在Vinay和Darbelnet(1958/1995;352)的比较文体学(comparative stylistics)中,当时被定义为最小的意义单位,即“最小的、其中所蕴含的符号(sign)无法独立分开翻译的言语段落(segment of the utterance)”。之后围绕这一问题出现不少争议,翻译单位作为一个翻译研究中的基本问题,对此各位翻译理论家和翻译家众说纷纭,有的甚至全然否认有这样一种单位(列茨科尔和什维策尔,转引自李康熙2012:155);还有的认为翻译单位是短语(Malmkjaer1998:286)、也有可能是整个文本(Bennett1994:13);也有认为是“源语在译语中具备对应物的最小(最低限度)的语言单位”(巴尔胡达罗夫1985:145)等等。

近二十多年来,有声思维法(Think aloud Protocols,简称TAPs)在翻译研究学中逐渐受到重视,更有助于学者运用实证的方法探讨翻译过程中人脑的运作机理。目前对该领域的研究集中在亲属与语言间的互译,尤以印欧语互译为主,较少接触非亲属语言(如汉英、日英等)的互译,不利于翻译过程研究的纵深发展和TAPs方法的推广。二十多年的TAPs翻译过程研究中,有十余篇(本)论著从过程取向和认识角度对翻译单位提出了一些新颖的论述。首先,研究者从过程角度对翻译单位提出新的定义:1)翻译单位即译者的分析单位,包括从音素、音节到语篇共七个层次(Gerloff 1986);2)翻译单位是译者聚焦的原语文部分,目的是在目标语中把它作为一个整体再现出来(Lorscher 1993:209);3)翻译单位是译者在翻译中的注意力单位,即译者在翻译中的“无标记处理”活动因注意力转移至特定的与任务相关的问题而中断的那部分。

在具体分析译者操控的翻译单位时,Lorscher(1991,1993)发现:“普通学生翻译时使用的翻译单位往往较小,大部分以词为单位;而职业译者的翻译单位均大于词,包括短句、句子和段落。但运用较大的翻译单位并不意味着该译者在翻译中不对较小的语言单位进行处理”;Seguinot(1996:75 95)提出:“职业译者在以句群为翻译单位时,也注意到单句内部的局部问题;但句群的整体意思是解决局部问题的参照系”。

这一点在郑寒冰和谭慧敏的“英译汉过程中翻译单位的实证研究”以及他们所做的实验报告和数据中可以看出,翻译单位有下列现象:

1)同一篇文章,同一译者会运用不同的翻译单位,从词到句子以上的语言单位均有分布;这种现象可以解释英译汉过程中翻译单位是动态的语言实体,符合翻译单位的动态性特征。

2)同一篇文章,不同类型的译者运用的各级翻译单位百分比存在较大差别,但该差别有一定的规律,职业译者把握句以上单位的百分比存在较大差别,但这差别有一定的规律,职业译者把握句以上单位的百分比大于翻译初学者,而初学者把握句以下单位的比率较职业译者大。

3)同一译者,在翻译不同的文章时,把握的各级翻译单位百分比存在差别。这说明译者在处理不同翻译文体时运用的翻译单位同,可见原语文体对译者的翻译单位有一定的影响。

4)同一译者,在翻译某一特定的句子或语段时,起初关注并准备进行翻译的语言单位与随后实际处理的语言单位经常出现不一致的情况。这种现象在以往的文献中均未得到足够的关注:同一语言的实体翻译过程中,译者会汇报出不同的翻译单位。例如有些译者会先通读整个句子,以整个句子为翻译单位,表明其主观上整个句子的意思。但细节处理上,译者会抛开整个句子,着眼于小句、词组、词上。翻译过程中,无论经验背景为何,在遇到困难时都倾向于从意义走向结构分析,即从语义层面走向语言结构的表层操作。从意义上把握较大的翻译单位(如句子或语段),随后具体的翻译问题:疑难词或词组、分句及分局之间的复杂逻辑关系等。若主观翻译单位无法实施,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客观翻译单位,逐步解决翻译问题。

图为三类译者的主、客观翻译单位百分比均值(单位:%)

单位

主观翻译单位

     客观翻译单位

词以下

词组

小句

句子

句以上

词以下

词组

小句

句子

句以上

翻译初学者

0

0

3.64

25.5

70.84

0

0

26.83

34.16

26.79

11.45

0.74

半职业译者

0

0

0

24.43

67.76

7.82

0

20.42

31.76

30.34

17.49

0

职业译者

0

0

0

7.23

61.47

30.3

0

14.90

20.73

29.66

31.36

3.36

总平均

0

0

1.21

19.05

66.7

12.7

0

20.72

28.88

28.93

20.1

1.37

(注:百分比均值=同类译者两个实验百分比总和的/10)

通过实验以及实验的数据不难发现:1)译者很少采用词以下的语言单位作为主观或客观翻译单位。主管翻译单位中,很少使用词组以下的语言单位作为翻译单位。但也并不表示词或词以下的单位就不能作为翻译单位。

2)从翻译单位的总平均百分比来看,主观翻译以句子为主,其次是小句以及句以上的单位。翻译过程中,当然翻译单位也与具体翻译问题的出现有关。

3)职业译者的翻译单位以句子为主,句以上单位占其次。半职业译者和翻译初学者的主观翻译单位比较接近,以句子为最高,小句次之。这也说明职业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翻译单位的关注范围和预测值较大,以句子和句子以上的单位为主;而半职业译者和翻译初学者的翻译单位关注范围和预测值相对较小。也就是说,职业译者实际翻译时往往在句子层面转换,甚至会以句以上的语言单位进行整体转换。而半职业译者和翻译初学者则需要通过句子以下的语言单位的分析和转换才能得出译文,尤其是初学者,转换单位大多分布在小句以下。

4)无论是职业译者、半职业译者还是翻译初学者,其主观翻译单位和客观翻译单位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客观翻译单位,从词到句子以上的语言单位都有一定比例的分布。

翻译单位与译者翻译能力直接相关,这是翻译单位的“指标性”特征。具体来看,总归姜还是老的辣,职业译者的客观翻译单位较大,表明他们更有能力解决具体的翻译问题,能够驾驭较大的语言单位。此外,职业译者的主观翻译单位较大也说明他们关注的是较大的主观翻译单位,对原文有较为宏观的把握。

另外,拉多(Rado)(1979)提出了复杂的“逻辑素”(Logeme)作为翻译单位。“根据拉多下的定义,逻辑素是‘翻译家从事翻译这种艺术创作过程时必须从原著中分解出来,然后在译著中加以再现的成分。对于翻译家来说,逻辑素是从事研究的工具。……每个逻辑素都有一个逻辑上的理由作为根据,所以才叫逻辑素’。”(罗进德,1984)拉多指出。

罗进德早在1984年就对国外有关这一问题的研究成果做了简要介绍,这包括巴尔胡达罗夫、敏雅尔-别洛鲁切夫、巴斯克斯-阿约等人的研究成果,其中重点介绍了Rado提出的逻辑素(logeme)这一概念。李晓棣 (1990)也撰写了重点介绍巴斯克斯-阿约的《论翻译的分析单位》(1982)。阿约从语义途径(semantic approach)和语篇途径(textual approach)来寻找翻译单位。他的语篇上基础地列出了5种翻译单位:(1)词汇层(Lexies);(2)义素和同项(Sememe and isotopy);(3)主位、述位/主题、述题;(4)逻辑素(Logeme);(5)加工单位(processing units)。但巴氏认为,所谓翻译单位,“就是指在译文中能够找到对应物的原文单位,但它的组成部分单独地在译文中并没有对应物。换言之,翻译单位就是原语中具备对应物的最小(最低限度)的语言单位。”根据现代语言学,巴氏把翻译单位分为(1)音位层(书面语里是字位层);(2)词素层;(3)词层;(4)词组层;(5)句子层;(6)话语层。

在我国的传统翻译理论中几乎没有涉及翻译单位这样一个十分重要的理论和实践问题。由于引进了国外翻译界对这个问题的研究成果,因此也引起了我国翻译界的重视。吕俊(1992)对我国翻译界关于翻译单位的研究有过一个小结。吕俊认为,“他们的共同特点是以语义确定法来划分单位的,但他们所划分的层次都各有不同。罗国林?(1986)从四个层次划分单位:词素、词、短语、句子。王秉清划分六个层次:音位(字位)、词素、词、短语、句子和话语。王德春(1990)则划分为七个单位:音位(字位)、词素、词、熟语、词组、句子和话语。”在分析评论上述划分方法的基础上,吕俊提出以“语段”作为翻译单位。罗选民(1992)则在《论翻译的转换单位》一文中,首先区分了话语层翻译的分析单位和转换单位。所谓的“转换单位”,也就是操作转换。

翻译的问题复杂亦难以鉴别,主要在于对认识过程的解读总是间接地,而对与认知过程的相关数据引出,用不同的方法,结果也会不同。本文只是对翻译单位与翻译效率的粗略研究。

中国的翻译研究近年来越发活跃,视野也愈发广阔。但国内的研究还只限于静态的文本分析,实证研究少之又少。因此在这一领域有很大的空间。

注释:

主观翻译单位: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主观把握的语言单位。

客观翻译单位: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实际操作的语言单位。

参考文献:

(1)Vinay,J.P&J.Daibelnet.Comparative Stylistics of French and English:A Methodology for Translation [M].Translated by J.C.Sager&M.J.Hamel.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 1958/1995

(2)Gerloff, P.1986.Second language learners’ reports on the interpretive process [A]. In J.House& S.Blum kulka(eds.).Tapping and Mapping the Processes of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Out looks on Empirical Research [C]. 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

(3)Lorcher, W.1991.Translation Performance, Translation Process, and Translation strategies:A Psycholinguistic Investigation [M].Tubingen; Gunter Narr.

(4)Lorcher, W.1993. Translation process analysis [A].In Y.Gambier &J.Tommaola(eds.). Translation and Knowledge [C].Turku: University of Tuku.

(5)Rado, Gyorgy. Outline of a Syatematic Translatology[J].Babel,1979.

(6)Seguinot, C.1989. The translation process:An experimental study [A]. In C.Seguinot(ed.).The Translation Process [C].Toronto:H.G.Publications.

(7)Seguinot, C.1996.Some thoughts about think aloud protocols[J].Target.

(8)郑寒冰,2006,洞悉翻译辅助工具-Translog程序介评[J],《中国科技翻译》

(9)巴尔胡达罗夫.语言与翻译[M].蔡毅,虞杰,段京华编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

(10)李晓棣.巴斯克斯·阿约教授的《论翻译的分析单位》[J].中国翻译,1990.

(11)吕俊.谈语段作为翻译单位[J].山东外语教学,1992.

(12)罗进德.翻译单位——现代翻译学的一个研究课题[J].通讯翻译,1984.

(13)罗选民。论翻译的转换单位[J] 外语教学与研究,1999.

(14)王秉钦.话语语言学与篇段翻译[J].中国翻译,1987.

(15)王德春。语言学通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

作者简介:陈芳萍,就读于浙江省宁波市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二年级学生,爱好研究有关翻译方向的问题,探索翻译学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