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倒叙、预叙策略与缺失、愧悔、人生无常的生命价值体验。
关于《红楼梦》的时间叙事策略,实在是《红楼梦》艺术成就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对此,王蒙有过“《红楼梦》几乎给了读者以可能的对于时间的全部感受与全部解释”[1]的精辟论述。的确,《红楼梦》的时间叙事艺术确实具有极大的灵活性,学界有《红楼梦》几乎囊括了以往所有文学作品对于时间的表述方式的论断[2]。因此,无论从叙事时间还是叙述层面,《红楼梦》都有包括倒叙、预叙在内的反抗时间的叙事策略。当然,《红楼梦》倒叙、预叙的反抗时间的叙事策略,不仅表现在讲述荣宁两府现实故事的主叙述层,而且也表现在作者的超超叙述层和石头自叙的超叙述层(学界认为《红楼梦》有四个叙述层:作者的超超叙述层,石头自叙的超叙述层,讲述荣宁两府现实故事的主叙述层,以及文本人物讲的次叙述层[3]),尽管这种倒叙、预叙手法与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下的生命轮回与谶纬哲学密切相关,但因为作者的超超叙述层、石头自叙的超叙述层实在都是《红楼梦》叙事艺术的有机组成部分。所以,正是这种反抗时间的倒叙、预叙策略所产生的强烈的时间反差和今昔对比,使《红楼梦》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作者内心缺失愧悔、人生无常的生命价值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