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停滞于故乡的残砖片瓦,直到一封信纸飞过重山复水,将我考上大学的简讯,递到阿爷眉毛底下。他轻微而短促地笑了一声,沟壑般细密的皱纹一瞬间生动起来,背着烟杆踱到村长屋头,破锣嗓子轱辘话说了半柱香,一席升学宴就这么干脆地定下了。至此,打我父亲意外离世后的第15个年头,我被推攘着回到了那个小村庄。阿爷早早立在村头等我,他比我想象的更苍白,胸脯却挺得鼓鼓囊囊,那根烟杆好似他的手臂,打发着我的近乡情怯:那——边是以前打水的溪流,现在可见不着咯;那——边是老庙,推倒了四五年,也不知何时重建;喏——这是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