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内涵的张力:漂泊的体验和记忆的停留之间
1989年后,北岛因政治原因被迫流亡海外。但正如许多出国者一样,“获得了天空,却失去了大地”,北岛在国外居无定所,远离亲人,常常被孤独折磨。正像他自己说的,“中国人在西方,最要命的是孤独,那深刻的孤独”。在诗歌《进程》中,北岛写道“像一个小官僚/我坐在我的命运中/点亮孤独的国家”、“死者没有朋友”、“我走在我的疼痛上”。那个曾经敢于“代替”别人的斗士似乎一下子蜷缩了起来,默默忍受着孤独的困苦。正如一平所言:“……生命之底的孤单,是人性深底之源,因为其来源宇宙的无限黑暗冷寂和空虚”,北岛当然是一个充满理性精神的斗士,但他并未失去人本能的精神需求。不仅如此,所谓“去国怀乡”,久居异国往往还会引发乡愁。《进程》中“孤独的国家”也许还从另一方面暗示着北岛内心对故乡的思念。“我走在我的疼痛上”,也很有可能是书写被故乡“辞退”的疼痛。事实上,在北岛《进程》同一时期或之后的诗歌中,类似于“祖国”、“故乡”等意象大量存在,比如“苍蝇不懂得什么是祖国”(《乡音》)、“若风是乡愁/道路就是其言说”(《远景》)等诗句。